《开局一具尸，真相全靠剖》小说由作者吟风辞月所写，情节波澜起伏，细节描写的惟妙惟肖，小说的主人公是冯渊孙文博孙巧儿，讲述了：孙家住在城南的一条陋巷里，房屋低矮，墙皮斑驳。我们走进院子，一股清贫的气息扑面而来。院角晾晒着几件浆洗……
我的手术刀曾在无数冰冷的尸体上划过，探寻着死亡留下的最后箴言。作为一名法医，我相信尸体是不会说谎的。它们用伤痕、淤青、错位的骨骼，无声地讲述着生命终结的真相。我曾以为，这种与亡者的对话，是我一生不变的使命。直到我睁开眼，发现自己躺在一具完全陌生的躯体里，身处一个完全陌生的时代。空气中弥漫着腐朽木头和劣质线香混合的诡异气味，而我眼前那具青紫色的男尸，正用一种我从未见过的、充满古代东方色彩的死亡方式，向我发出了跨越千年的挑战。我的手术刀不在了，但我的知识还在。在这个视鬼神之说为圭臬的年代，我，一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无神论者，将要用亡者的语言，对抗活人的谎言。
意识是一点点从刺骨的寒冷中剥离出来的。
先是后脑勺传来一阵钝痛，紧接着，是粗糙的麻衣摩擦着皮肤的刺痒感。我费力地睁开眼，视线花了很久才从一片模糊中聚焦。
映入眼帘的是几根粗壮的深褐色梁木，上面挂着蛛网，在昏暗的光线里若隐若现。空气里飘着一股奇怪的味道，混合着潮湿的霉味、血腥气，还有一种……类似烧纸的烟火味。
这不是我的解剖室。我的解剖室里只有福尔马林和消毒水的味道。
我猛地坐起身，剧烈的眩晕感让我差点再次栽倒。我撑住身边的地面，触手一片冰凉坚硬的青石板。环顾四周，我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古代祠堂般的建筑里，四周停放着几口简陋的薄皮棺材。而就在离我不到三尺远的地方，一块门板上，赫然躺着一具男尸。
尸体全身**，皮肤因浸泡而呈现出巨人观的早期特征，青灰浮肿，散发着一股河底淤泥的腥臭。
我的大脑一片空白，前一秒的记忆还停留在解剖台上。我正在对一具高度腐败的无名尸进行检验，为了分离一块椎骨，我让助手打开了通风系统的最大档……然后呢？然后就是现在。
“醒了？醒了就好！”一个苍老又带着颤音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，“采薇，快，快给大人磕头，是大人宽宏，才没把你这冲撞鬼神的丫头片子拖出去打死！”
我循声望去，一个身穿灰布长衫、山羊胡抖得像风中残烛的老者，正一脸惊惧地拽我的胳膊。
采薇？他在叫谁？
我低下头，看到了那双拽着我的手——干瘦、布满皱纹。然后，我看到了自己的手。那是一双不属于我的手，纤细、苍白，指节处有几个薄薄的茧，虎口的位置甚至还有一道新愈合的伤疤。我的手，因为常年戴手套和握手术刀，骨节分明，掌心厚实，绝不是这副弱不禁风的样子。
一个荒谬到让我浑身血液都凝固的念头，闪电般击中了我的神经中枢。
我不是在做梦。我……穿越了？
“还愣着干什么！”山羊胡老者见我没反应，急得声音都变了调，“还不快向县尊大人请罪！”
我顺着他的视线抬头，这才看到正前方站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。他身穿青色官袍，头戴乌纱帽，面容严肃，眼神里透着一股不耐烦的居高临下。他身边站着两个挎着腰刀、神情肃穆的衙役。
县尊大人……衙役……
这些称谓像一把把钥匙，瞬间打开了我脑海中那些尘封的、只存在于古装剧里的认知。我真的来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时空。
“罢了，王仵作，”那位县尊大人不耐烦地摆了摆手，声音冷硬，“一个黄毛丫头，不必跟她计较。本官问你，这具尸首，你可验清楚了？结论是什么？”
被称作王仵作的山羊胡老者立刻躬下身，战战兢兢地回答：“回……回大人，验清楚了。死者孙阿牛，是城南的渔夫，三天前驾船夜捕失踪，今早在下游的乱石滩被发现。小老儿验过，他……他身上无任何外伤，口鼻处有白色泡沫，指甲青紫，是……是典型的溺死之相。”
他说到这里，偷偷瞥了一眼那具尸体，声音压得更低了：“而且……而且他被发现时，双脚被水草死死缠住，面目惊恐，像是被什么东西拖下水的。依小老儿看，这……这是冲撞了河里的水鬼，被……被索了命啊！”
水鬼索命？
我差点没忍住笑出声。身为一名坚定的唯物主义者，我解剖过的溺死者没有一百也有八十，什么水鬼，不过是古人对知识匮乏的恐惧臆想。
然而，那位县尊大人却皱起了眉头，似乎对这个结论并不意外，只是有些烦躁。“又是水鬼？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三起了。城里人心惶惶，都说这洛水河不安生。王仵作，你确定没有看错？”
“小老儿哪敢欺瞒大人！”王仵作把头埋得更低了，“这等邪祟之事，非我等凡人能断。还请大人早日请高僧道长前来做法，安抚亡魂，否则……后果不堪设想啊！”
县尊沉吟不语，显然是被说动了。他挥了挥手，像是要拍板定案：“既然如此，就按溺死结案，贴出告示，安抚民众。至于做法事……”
“等一下。”
一个清脆但略带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。
整个祠堂瞬间安静了。王仵作和县尊都愣住了，连那两个衙役也诧异地看了过来。
因为说话的人，是我。
话一出口，我自己也惊了一下。这声音很年轻，带着一丝少女的稚嫩，完全不是我那因为常年在解剖室里发号施令而略显低沉的嗓音。但此刻，我顾不上这些。我的职业本能，像烧红的烙铁，烫得我无法保持沉默。
王仵作最先反应过来，他惊恐地瞪大眼睛，一把捂住我的嘴：“采薇！你疯了！大人面前，哪有你说话的份！”
我用力推开他的手，目光直视那位县尊，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沉稳有力：“大人，他不是溺死的。”
我的话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池塘，激起了千层浪。
“胡说八道！”王仵作气得胡子都飞了起来，“你个丫头片子懂什么！刚从鬼门关爬回来，就敢在这里口出狂言！冲撞了大人，我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！”
县尊的脸色也沉了下来，眼神锐利如刀，落在我身上：“哦？你说他不是溺死的，有何凭据？你又是何人？”
“回大人，”我努力让自己适应这个世界的说话方式，不卑不亢地回答，“民女名叫江采薇，是王仵作的学徒。至于凭据……尸体自己会说。”
我一边说，一边站起身。或许是这具身体太过虚弱，我晃了一下，但还是强撑着走到了那具男尸旁边。那股浓烈的尸臭扑面而来，但我早已习惯。在我的世界里，这才是最熟悉、最能给我安全感的味道。
“放肆！”县尊身边的一名衙役厉声喝道，“一个女子，怎可如此靠近尸身，成何体统！退下！”
我没有理会他，只是伸出一根手指，指向尸体的口鼻处。
“大人请看，”我的声音不大，但在寂静的祠堂里格外清晰，“王仵作说，死者口鼻有白色泡沫，是溺死之相。寻常溺死，肺部呛水，气管中的空气、黏液与水混合，确实会形成白色泡沫。但是，”我加重了语气，“如果死者在溺水前经历过剧烈的挣扎，导致肺部血管破裂，血液混入其中，那么形成的泡沫，应该是粉红色的。”
我顿了顿，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，他们的表情从不屑，慢慢变成了惊疑。
“而这具尸体，口鼻间的泡沫虽已干涸，但边缘仍可见淡淡的血色。这不是单纯的溺水。”
王仵作张大了嘴，想反驳，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他只知道溺死有泡沫，却从未想过泡沫的颜色还有这等讲究。
县尊的眉头皱得更深了，他向前走了两步，仔细看了看，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。他没有说话，但沉默本身就是一种默许。
我得到了鼓励，继续说道：“其次，请大人看死者的手。”
我轻轻抬起死者僵硬的右臂，将他的手掌翻了过来。尸体的指甲因为缺氧而呈现青紫色，但在他的指甲缝里，我看到了一些混杂着泥沙的、暗红色的纤维状物质。
“溺水之人，在水中会无意识地抓挠，指甲缝里通常是水草或泥沙。但死者的指甲缝里，除了泥沙，还有这些……”我用一根从地上捡来的小木棍，小心翼翼地从他指甲里挑出一点纤维，“这是某种布料的纤维，而且是染过色的。大人，水鬼可不会穿衣服。”
这句话带着一丝嘲讽，但效果显著。王仵作的脸色变得惨白，而那位县尊的眼神，已经从审视变为了凝重。
“最后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。”
我深吸一口气，将手伸向了尸体的脖子。
“采薇，不可！”王仵作失声惊呼，“那是大不敬！”
我没有停顿。我的手指轻轻按压在死者颈部的皮肤上，从下颌骨一路向下，仔细地触摸着。皮肤冰冷而湿滑，但我的指尖却能清晰地感受到皮下的异样。
“死者颈部皮肤松弛，因为水肿而不易察觉。但如果仔细触摸，可以发现他两侧的胸锁乳突肌有明显的皮下出血痕迹。而且，在他的舌骨位置……”我按住那个部位，抬头看向县尊，“这里有骨裂声。这意味着，他在落水之前，曾被人用绳索之类的东西，从后向前，用力勒住过脖子。”
我站直身体，一字一句，清晰地做出我的结论：
“死者是被人扼杀窒息后，才抛尸入水的。所谓的‘水鬼索命’，不过是凶手为了掩盖罪行，伪造的假象。”
整个祠堂，死一般的寂静。
落针可闻。
王仵作已经瘫坐在地上，嘴唇哆嗦着，看着我就像在看一个怪物。那两个衙役，也收起了之前的轻蔑，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不可思议。
那位一直沉默的县尊，终于缓缓开口，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激动和审慎：“你……如何懂得这些？”
这是一个致命的问题。我该怎么解释？说我来自一千年后，解剖过的尸体比他见过的活人都多？
我的大脑飞速运转，瞬间编好了一个理由：“回大人，民女自幼体弱，家父曾请一位云游的老郎中为我调理。那位郎中精通人体骨骼脉络，教过民女一些粗浅的‘望闻问切’之术，尤其……尤其是对死人骨的‘问切’之术。他说过，活人会说谎，但死人的骨头，最是诚实。”
这个理由半真半假，既抬出个莫须有的高人，又把我的能力限制在了“验骨”这个他们能够理解的范畴内。
县尊盯着我看了许久，那双深邃的眼睛仿佛要将我看穿。良久，他才点了点头，语气中竟带上了一丝赞许：“死人骨……说得好。活人会说谎，死人的骨头最诚实。”
他转过身，威严的目光扫过瘫软的王仵作，冷哼一声：“王仵作，你当了二十年的仵作，竟还不如一个黄毛丫头！回去好好反省！这个月的俸禄，扣了！”
王仵作面如死灰，连连叩头称是。
县尊不再理他，而是对我说道：“江采薇，既然你说此案是凶杀，那你可有线索，能找出凶手？”
机会来了。
我强压住内心的激动，知道这是我能否在这个世界立足的关键一步。我指着从死者指甲里取出的那些红色纤维，沉声说道：“大人，线索就在这里。这种红色布料，寻常百姓家用不起，染料昂贵。而且，死者指甲里还有一些皮屑组织，说明他在死前与凶手有过激烈搏斗。凶手的身上，极有可能留下被他抓挠出的伤痕。”
我停顿了一下，补充了最关键的一点，也是我刚刚在靠近尸体时，用我那训练有素的嗅觉捕捉到的微弱信息。
“另外，民女在死者的头发里，闻到了一股极淡的……墨香味。不是寻常书生用的松烟墨，而是掺了名贵香料的徽墨。这种墨，整个县城里，用得起的人恐怕不多。”
昂贵的红色衣料，身上有新的抓痕，以及……名贵的徽墨。
三个线索一出，那位县尊的瞳孔猛然一缩！他的脸上闪过一丝震惊、愤怒，和一丝……了然。那表情变化极快，但我捕捉到了。
他似乎……知道凶手是谁了。
他没有立刻说话，而是死死地盯着我，仿佛在重新评估我的价值。祠堂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，压得人喘不过气。
就在我以为他要质疑我的时候，他突然转身，对着身边的衙役下达了一个简短而有力的命令。
“张龙，赵虎！”
“在！”
“立刻传本官手令，去把县学里的孙秀才，给本官带到县衙大堂！就说……本官有桩旧案，想请他这位案首来参详参详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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